主标题不接受任何非议。
在喜欢栋笃笑文化的观众心目中,黄子华就是神。
就正如退役的科比再出来打一场球赛一样,你会介意他到底能进多少球吗?他能出来打比赛,或者说回到球场上,就已经是一种对观众、对粉丝的恩赐了,这是神迹,不容侵犯!
曾经,长大后其中一个愿望就是,能有机会看一场黄子华的现场栋笃笑,但没想到,当我长大,他也退休了。
之前,因为没能看上《金盆𠺘口》而感到失落,但没想到看完之后,会更失落,因为你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个栋笃笑表演了。
一个人,一个舞台,近乎“自杀式”的表演,他坚持了28年。
从刚开始乞求观众看他的笑话,到观众乞求着他讲笑话,他一直在为真小人争取社会地位,不让伪君子霸占了全世界 !
黄子华的栋笃笑,如同周星驰的喜剧,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能击中你的笑穴和痛点,而且长大后,你品、你细品,越品越有味,这就是子华神哲学思维的魅力。
他的封麦之作,看得出是将憋了多年的心里话,一次过倾诉出来给观众,话题尺度也堪称香港舞台界之最。
其实从一开场,就有点想哭的冲动,越看到后面越不忍看,看完之后还是遗憾慢慢,这就是子华神在我心中的留下了一个不可撼动的位置。
从小学5年级,第一次看子华神的栋笃笑《拾下拾下》,还是舅舅留在我家的VCD,就注定了是子华神一生的粉丝。
多谢你,子华神!
半夜看完最后一出。以前每次很颓的时候都愿意看栋笃,因为子华总能讲得比我还颓,颓得来又好笑,笑自己有什么好颓的。但这一出却第一次觉得想好好记低他说了什么。
从hk的撕裂讲回到“蒙特焦虑症”(终于明白子华拍栋笃特工为什么要用莫名其妙的特工身份和暧昧的两性关系),对于黄金强时代(70-回归)的迷人(一针见血,既属于帮会,又属于教会)、核心价值观(面斥不雅,荒谬地维持了迷人的包容)谈得相当精彩,也把hk人处境的无奈无望(被动地选择不忠不孝,被动地成为了无脚的雀仔)讲入了骨,结束前更大胆地重谈hk包容时代的结束(面斥不雅的体面不再能维持,无产者才不在乎你雅不雅,宗不宗师,祠堂拆了再说,但规矩却是你伪善的四大地产商坏的),战争愈演愈烈(现如今各类人各个人都是宁叫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最后“跟住去边度”,谈constitution多无益是心知肚明,像同性恋、妓女合法化和为冠希事件多说几句不比这更值得,还有什么可寄望的吗,黄沾的《不文集》里那句“为真小人争取社会地位,不让伪君子霸占了全世界”是唯一可说的。
哪怕是最后一场,讲到最后,又讲回做栋笃笑的初衷(一个努力想成为演员的小明星摸爬滚打不得门而入,一个被hk社会的精明一面抛弃又得到其愚钝一面相助的小人物,一个最贱的哈姆雷特,一个人演了一些戏,遇见了一些人,看了一些书,碰巧做了hk版stand-up comedy),讲回和观众的缘分(买票进场的都是衣食父母,自然也最担心不叫座的落寞,回水和除裤成了那么多场演出的只会迟到不会不到的梗),子华也只是用“幻海奇情”来说。栋笃笑救不了hk,也挽回不了这个马云能够一个人打四大高手的大时代。做了那么久,批判了那么久,哪怕这最后一场能谈出来的东西也只有那么一些些,甚至是足以让他“再出来做栋笃笑就没人肯买票”的一些些。都说这一出是子华对hk最后的献礼,也是他不愿再演的理由,但看来不管是愿或不愿这一出都是那么多年因缘际会的果,是明言或未来得及明言的深情。谁曾料想到十年后一句子华“神”,他自己觉得这是“幻”,同时也是“情”,却又不是不可以转身让其归于“幻”。是够虚幻的,却也是丰富的虚幻。既已站上这最后的舞台,万般不舍,都付笑谈中。
时代与你,又不与你;今晚一别,他朝天涯好相逢。
本文写于2018年7月底,黄子华先生金盆封唛之时。
2022年9月,我和 @五色全味 @午牛 一起录了一期播客聊黄子华,时隔四年之后我们怎么看黄子华。
收听地址:黄子华,脱口秀到底应该怎么说?
我的第一次红馆体验居然给了黄子华。
初初对红馆有印象时,李克勤还在边跳边唱《红日》,王菲还叫王靖雯,辉煌大时代走到尾声了,恰好被我懵懵懂懂撞个正着。
黄子华说:你们这些90后,00后是不明白的了!
呀!呀!我这个80后真是打了个擦边球,也算目击过天宝盛世呢!
天宝盛世不太平,两伊战争,石油危机,再往前推推,还有绞肉机般的越战。但不知何故,我对那个年代的印象充满着生机希望,电视广告中出现的女孩个个青春洋溢健康阳光,杂志彩页广告尽是现代化的家俬电器,尽管当时我家连个厕所都没有,但我仍深信自己也会拥有广告册页上的摩登生活。
那个年代的香港,自带着不真切的梦幻光环,犹如盖茨比的爵士时代--镶满钻石的高跟鞋杵到地上都是金钱响动的声音。
电视上许文强落幕,还有世间始终你好。周润发由电视杀入电影,86年终凭《英雄本色》狂收三千三百万票房,一洗“毒药发”之恶名。而张国荣身陷谭张争霸之中,他在谭咏麟粉丝的一片嘘声中唱完《有谁共鸣》,后来忆及此事,他说“若我真有不干这行这一天,那是因为我自己光荣地离开,任何人也不可以逼走我!”
星光熠熠的舞台上还有二十来岁的梅艳芳,造型百变台风稳健,已然成了前辈。陈百强面如冠玉,说起话来羞羞涩涩,像是邻家小哥哥,何守信在他面显得中年油腻。不出几年,何守信也移民去了加拿大。
1988年谭咏麟宣布不再领奖,89年张国荣宣布退出歌坛,周慧敏拿着劲歌金曲的奖杯一路送到张国荣告别演唱会现场。时代在这里落过一次幕,到92年凑齐从台湾回流的郭富城,四大天王的时代正式来临。
----原谅我把这篇安利黄子华的软文写得漫长还不得要领,只怪那时代太闪亮耀眼,这个叫黄子华的男人,显得太孑孓踯躅,茫然无措。
1990年的香港,有个30岁的男仔,嗯,人到30岁还能叫男仔吗?小时候总是觉得时光漫长,18岁就算大人了,30岁都该腐朽了。这个男仔到了30岁,仍然飘在理想的泡沫里,抓不住一根稻草。
他想老子不干了!
为了当艺术家而挨饿是不对的!
他要劈炮!他别出心裁地在香港文化中心定了个场子,给陌生人表演他过去六年的娱乐圈血肉史,讲他的理想,讲他的失落,讲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合理。
干完这票就退出!他单纯地设想着。
现在看回他在30岁时的青涩表演,紧张,忘词,第一次出场,讲了15分钟,没有人笑,心脏一分钟跳四百下,他想赶紧讲完,半个小时就讲完,然后下台走人。
他后来形容站在舞台上讲笑话,如果全场没有人笑,那感觉恨不得当场被雷劈--没有人笑的十五分钟,相当于被雷劈了十五分钟。
不要紧,那是90年的香港,中西文化在这里融于一炉,芸芸观众充满好奇心与包容度。黄子华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红了。
他想做一个性格演员,在不同的剧里演绎不同的人生。他说他的偶像是李小龙和罗伯特·德尼罗,所以他叫小龙·德尼罗。
我读的书少,are you talking to me?
真是让人笑到疯癫的表演方式,他在台上表演着自己的落魄:
他被电视台的经理叫到办公室:黄子华,我们认为你不适合做艺人。
因为你不够帅,某种角度看都算是丑的。
台下的观众一片哗笑。
黄子华曾经说大陆的伤痕文学可以叫恐怖文学,因为要把自己的伤口撕裂给别人看,在这个逻辑下,他自己的喜剧又何尝不是残酷喜剧呢?
凌晨三四点,他是一名咖喱啡(临时演员),他的剧情就是躺在地上扮死尸,导演不喊卡不起身。
他睡着了,梦到小时候和母亲玩一种猜拳游戏:
他说:“大医生啊,大律师,会计师啊,大医生,消防员……”
妈妈说:“我教过你好多次啦!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而且是没出息的!把手伸出来……”
他哭着“ 啊〜〜 人家都说不玩啦!”
就是这样的游戏
他说:“大医生啊,大医生,大律师啊,会计师,大医生啊,会计师,咖喱啡……”
妈妈走了过来,奇怪的是,这次妈妈没有打他的手心,只是轻轻摸着他的头喃喃道:生了块叉烧,生了块叉烧……
我看到这段是泪目的,怎么能把这样的情节说出来当笑话呢?
故事还没有结束,他被雨淋醒,武术指导以最粗鄙的语言骂他,最终从剧组那儿赚到了十块钱。
他说他要留着这十块钱来买六合彩。
台下观众又是大笑。
我想不到残酷的故事竟能这样结尾。
连周星驰都说:“我以为我拍了很多悲剧,可是拍出来你们都觉得那是喜剧。”
99年周星驰转型,第一部导演作品《喜剧之王》中多少可以窥见黄子华那曾经不堪的咖喱啡影子。
“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90年的周星驰正迅速蹿红,上一年他还是在《义胆群英》中被一把牙刷捅死的马仔。这一年他以《赌侠》横扫票房,碾压同一档期王家卫的《阿飞正传》。下一年他已经坐在繁华落尽后的大排档里与许冠文争鸡头了。
但黄子华就没这么好运,他的栋笃笑走红了,许冠文打电话来邀他一起拍电影。他提起这事非常兴奋,还取笑台下的观众说:难道许冠文会打电话给你,邀你一起拍电影?
结局是失望的,他为许冠文度剧本,而许冠文力捧的是新鲜出炉的黎明,92年的黎明啊!多少姑娘对着他的海报流口水。
总之一句话:黄子华,你不够靓仔。
但黄子华的糟糕处还不在于“不够靓仔”,而是没有镜头缘。
有些人,祖师爷赏饭吃,一入镜头整个人都会发光,照得其他人黯然无色。但黄子华恰是相反,我常常记不起他曾在电影中出现过。
我是经别人提醒,才想起王晶那部《精装难兄难弟》黄子华是主演。那是我最爱的港片之一啊!每每回忆这部片子,我想起的都是罗嘉良的憋尿,吴镇宇被打残后cos谢贤的身形,甚至连张达明演的新马师曾我都记得清晰,唯独那个从头到尾戴着墨镜的主角黄子华实在形象模糊。
他想成为小龙·德尼罗,结果却成了电影票房毒药。
他有过一个形象的比喻,有一个男人,火柴一般的手,火柴一般的脚,却要去打搏击,他每打出一拳都像是在按电梯,坚定,却又无力。
但他必需打下去,作为一支火柴,如果不燃烧,那就是一支废柴。
天哪!一个如此消极的故事,结尾处被他猛喂了一口鸡汤!(我当时的感觉是,老娘混了这么多年江湖,居然着了你的道儿!)
1999年千禧年来临前夕,他又站上了栋笃笑的舞台,一扫早期的青涩,变得自然流畅,整个舞台已经臣伏于他。
这是他栋笃笑生涯的分水岭,这年他在TVB演处境剧,《男亲女爱》,50点的收视,至今仍是TVB收视最高的剧,春风正是得意时,那个有着破碎家庭的咖喱啡死跑龙套的小人物隐退了,站在舞台上的这个男人侃侃而谈股票楼市金融危机,整个香港成为了他的谈资。
他笑着说他是栋笃笑霸王。(这么靓仔的人,应该叫栋笃笑小王子才对嘛)
当年黄碧云为他撰文《一个残酷的笑话演员》,形容他的舞台是一个“斗兽场”,形容他本人是“怆怆惶惶”。眼前这个栋笃笑霸王,自信灼灼的笑容下是否有一丝犹疑不安呢?
07年他上陈志云的节目,陈志云问他是否在大学里因为失恋而吞安眠药自杀--他在早期栋笃笑中曾经讲过失恋后吞安眠药自杀的故事,当然是以一种讲笑话的方式讲出来的。
他云淡风轻地否认了,并很快将话题转向他坎坷的事业之路。
他将真实的自己保护得很好,就算上访谈节目,也是回答得体,滴水不漏。香港娱乐圈从来都是是非地,无事也要起三分浪,他经历过狗仔队守在他家楼下,等着看他落难的场面。
他深知人性阴暗不测,他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到了看不见的角落,只留下通篇狗仔偷拍的照片。
问及朋友,他说:吴镇宇,刘青云。但是不常见面。
还有黄秋生,他顿了顿,但不知道黄秋生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笑,这是一群怎样交情的男人啊!
当年拍《枪火》,遇到黄秋生生日,那天要拍的戏是吴镇宇痛殴黄秋生,吴镇宇出拳打中黄秋生腹部,然后抵到墙上继续打,一边打一边说:生日快乐。镜头外的导演杜琪峰好气又好笑,骂道:痴线!
早在96年,黄秋生试着当导演,拍了一部《金装香蕉俱乐部》,他给这个“不够靓仔”处处遭人嫌弃的黄子华配了个女神周慧敏,让他在剧中和周慧敏谈恋爱,我看到此剧,暗自窃笑:真算假公济私,给自己的兄弟发福利了!
2000年后的黄子华,演员生涯有起有伏。
减肥,致郁,每晚九点,准时对着昏暗暗的旅馆,满是烟头焦印的地毯哭,事后还能调侃自己是吃了过期的减肥药。
失去了视帝,过几年又得返个视帝。栋笃笑照做不误,他没有创作团队,每次都要过一年半载与世隔绝的生活才能度得一个剧本,唯一的放松是跑步。
一个人,一支唛,对住全体观众。表演场所从三百人的文化中心,做到了上万人的红馆。没有提词卡,没有嘉宾,一个人讲两个多小时。
他被粉丝封神了--子华神。大家觉得他消极的喜剧像一把手术刀,笑意盈盈冷酷真实地剖开香港社会,他们期待他时不时出现为香港把个脉。
呵,期待一个喜剧演员为社会把脉---他也要感叹一声,香港已沦落至此。
盖茨比的爵士时代已经完结,陈百强钟保罗张国荣梅艳芳罗文黄霑这些黄金年代的人物相继离世,四大才子剩下三大,垂垂老矣。香港娱乐圈亦垂垂老矣,连演古惑仔都后继无人,看着50岁的陈小春演《反黑》,真是连古惑仔都老了。
有几次我和毛毛同学深夜流浪香港街头,感慨着旧日的戏院消失殆尽,不能偿还看午夜场的心愿。那小时候心心念念许下的愿望,可以坐在午夜的戏院里,痴看银屏上闪烁着菲林的光影,好看的电影,众人又哭又笑,不好看的电影,有人会愤怒地砸座椅。有些导演经受不住压力,不敢进戏院,偷偷躲在门外,像等最终审判一般,等着观众的掌声或咒骂声。
香港四小龙的龙头位置不再,我每每流连其间总感叹:昔日荣光!
在一个活在往日光芒中的后现代都市,野生的生命力荡然无存,可仍有黄金年代的光辉反射出来,叫人沉醉。
我有个朋友,经常在豆瓣上给别人科普黄金年代的八卦趣闻,直到有一日,不知何方来了个妖人,叫嚣道:不是每个人都对这些天宝旧事感兴趣的!你不要每天都在这里发这些无聊的东西!
这自然伤了我朋友的心,她开始删除一些旧照和日记,只和同道中人交流--这个颐指气使的年代,想做个白头宫女亦是困难的。
引用一下张国荣说的那段关于隐退的话:
“若我真有不干这行这一天,那是因为我自己光荣地离开,任何人也不可以逼走我!”
黄子华在此时选择结束他的栋笃笑生涯,大概也有相同的理由吧--光荣地离开。
2018年7月6日,他的封唛演出《金盆𠺘口》在红馆开演,起初只定了17场,开票那天被一抢而光,黄牛手中握着一打打的票,翻了几倍的价格卖给他的粉丝。
这个男人真是硬颈得很,为对付黄牛,连加9场演出,变成要连讲26晚。
你说他是为了钱?不不!只卖100港币一只的周边水杯还限量供应,只因第一天没有限量政策,一个小时之内杯子就全卖光了,后面排队的粉丝买不到,为了确保每个人都能买到杯,此后规定一人只能买一只。
公平主义者黄子华。
首场那日我看完演出,走出红馆竟是眩晕的,世界显得虚无,我想是因为笑了两个多小时,笑到脑缺氧了,可又莫名的悲伤。看着他在四面台认真鞠躬答谢,在轰鸣的音乐声中跑下台,只剩台上的一把椅子。
鼻子一酸,差点要陪他一起哭。
豆瓣有人评价:太好看了,怎么个好法?看完我哭了。
相隔20天,我又去看,这次坐在贵飞位,离他只有十米的距离,能清晰地看到他疲惫的状态--感冒了,仍卖力地一招一式地演,传达着他对香港的热爱与无奈。
场间,灯光暗下来,屏幕上放着他92年亚视帮他拍的MV。他自己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四面的观众--真不知这男人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那晚他讲“我要拿诺贝尔奖,凭什么拿?凭《栋笃特工》啊!“
然后自己在那干笑了两声。
演出结束,走出红馆,我的心情竟然轻松了--亲爱的哲学家先生,该去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啦!
栋笃笑于黄子华是蝴蝶,能让他飞去梦想之地。却又是潜水钟,将他囚困在逼仄的空间内无法自由。
祖师爷没有赏他电影的饭吃,却叫他在舞台上发光,照得别人无处显形。
他没有成为小龙·德尼罗,他成为了黄子华。
他拿着话筒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自说自演,我想听他一直这样讲下去,完全不想喊“回水除裤”打断他。
他却转身在一片灯火中鞠躬谢幕了。
忽忽然想起David Bowie,他在1972年扮演了一个叫Ziggy Stardust的外星人,宣告地球即将毁灭,一时风靡欧美青少年,很多人认为Ziggy 是真实存在的。约两年后,David Bowie亲自在舞台上宣布了Ziggy的死亡,终结了这个角色。而下一个“瘦白公爵“时期正等待他开启。
所以,那个舞台上的黄子华又怎么会是黄子华呢?
时代没有成全他,却也没有辜负他,临别他赠一曲《幻海奇情》--“能够与各位在此欢乐一宵,都属于幻海奇情”。
唯有借一句内地忠实粉丝李诞的名言 “人间不值得!” 回赠黄生。
今晚一别,他朝天涯好相逢。
题外(一):
许冠文打电话给初露锋芒的黄子华,邀约他拍电影,结果黄子华帮他写了剧本,却没演到男主角,颇为失落。
其实二十多岁时的许冠文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当年大导演张彻看过他在电视上的喜剧表演后很欣赏他,打电话叫他出来谈剧本。许冠文接到电话兴奋不已,以为张彻要捧他做王羽那样的武打明星。结果张彻扔了个《七面人》的喜剧剧本给他,最终人事变更,他没演上这部剧,张彻也没导这部剧,在张彻的死对头,李翰祥导演的栽培下,他走上了粤语喜剧电影的不归路。
题外(二):
这个梗我写正文时忘了……
就不负责任地写在这儿吧。
反正
最爱的人不会是伴侣
最爱做的事不会是职业
最好的文章当然也不会是这篇啦
早年的栋笃笑中,黄子华调笑过《秋天的童话》,周润发太帅,帅到不似一名混在唐人街的底层小人物。
这样的大帅哥,女生们分分钟都会和他私奔啦,不用演上一整部电影。
事实上,电影为了表现周润发所饰演的船头尺的粗俗,特意找了翩翩玉公子陈百强来衬托。
其中有一场戏,陈百强演的富家留学生在给女主角钟楚红讲伍迪艾伦(Woody Allen):爱情就像鲨鱼……
在一旁的船头尺听到,接茬道:艾伦哪有讲这样的话?艾伦讲的是“这陷阱,这陷阱,偏我遇上”
此艾伦非彼艾伦,船头尺说的艾伦是谭咏麟(Alan)。
谭咏麟于84年灌录了一首《爱情陷阱》,一时风靡大街小巷。船头尺只懂谭咏麟, 不知伍迪艾伦。
是谓粗俗没文化。
有文化的黄子华有一次去见工,对方是专拍英雄/黑帮电影的大导演(此段往事见《娱乐圈血肉史2》),大导演打量他:你,读过书,肯定不懂骂粗口啦!
为什么拿到大学文凭就不懂讲粗口呢?
黄子华大声喊道:陷……陷……陷阱!(冚家铲)
黄子华是可以借用谭咏麟给你讲伍迪艾伦的那种人啊!他总假装自己是船头尺,来掩饰自己翩翩玉公子的真相。
要𠺘口了,他再次cue了这首《爱情陷阱》,拨着大雾默默地,觅我的去路。
我想再见你,只想将心声透露。
爱慕。
“爱慕” 二字被他唱得太隔断,竟然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爱慕》不是张国荣的歌吗?
哈哈哈哈哈哈,全场观众都笑弯了腰。
我坐在黑暗中,也是坐在迷雾中,看着他。
严重剧透的彩蛋--黄子华,愿金枕头榴莲与你同在
more pictures
有很多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看了子华这么多次show,这是唯一一次看到哭了。这一次,少了笑点,少了从容与自信,多了很多的小心翼翼,不确定与无奈。全show中,有好几次子华在进入新topic前都有意无意地先确认在座各位的“颜色”,对于栋笃笑来说,这个场面让我觉得很讽刺,也感受到香港社会的撕裂其实比想象中还要大。有人说,在看这最后一场show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的,害怕中途有个别偏激人士出现,万幸的是,没有,起码在子华的show里,两种颜色的人都有了暂时的“统一”,到最后子华说到的那三个点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发声的,但奈何他也只是社会渺小的一员,他不求通过自己能做出什么改变,但求看到这个show的人能去思考。如今2021年回看,幸好他选择了2018年金盘啷口。
黄生,是我最后一个偶像。我喜欢黄生舞台上的玩世不恭,更喜欢黄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诚实的说,黄生的show九十年代那几场好过新世纪。
更诚实的说,黄生的最后三场栋笃笑,《洗燥》,《不痴线不正常》,《金盆啷口》,我笑的次数并不多,甚至从《娱乐圈血泪史2》开始,喜剧性都比之前有些下滑。可能有一部分是我看的时候受弹幕影响,看这最后三辑的时候,我总没办法做到百分百专注。
黄生的存在,很奇特。两点来说,只要巅峰够高,往下滑也是顶峰的高度。第二,真正重要的是第二点,因为之前那些个神show,我已经完完全全被黄生的才华加魅力折服了。以至于后期单纯看到黄生在舞台上拿着麦,我就可以有兴趣的欣赏完这两个多小时。
也是因为对黄生的热爱,所以今天看完《金盆啷口》,我还是要来过来拉拉人气,虽然这次黄生的内容上的笑点,我依然get不是很多。但是,最后一个show,我看到的闪光点仍然是非常多的。
1.全场最佳是最后的《幻海奇情》,凄清悲凉得来,又很有美感。
劳碌半生忙打拼,想喺太平盛世,
做个小明星,我赢咗
有粒糖,一输乜都不剩啊
时光荏苒,也不会为君停,
人生在世,真係需要能量正,
几多难关,难讲,
讲亦讲唔清,
我回头望住,望住你个红馆至醒悟,
能够与各位喺度欢乐一宵
都算得係 幻海奇情。
2.我听到中后场段,有个清亮的女声,用普通话喊了声,“黄子华,我爱你”。那一刻,我觉得被感动到。我相信这位朋友也是大陆过去专程去看子华神的,当年我差点去了。子华,那一刻你听到了吗?你在神州还是有那么多粉丝的。
3.我真的受不了子华哭,是在唱《幻海奇情》那部分之前,说“放生陈冠希”之后,子华一边谢幕一边难受,一边难受一边哭。看到神落泪,凡人心痛不已,又觉得神更有魅力。
4.这一场讲的都是香港的问题,我不是香港人,所以无法百分百感触到这个show最大的功效。但子华说到的香港的黄金时代,我是差点经历过的,我喜欢香港的影视文化,小时候更喜欢90年代,现在更喜欢80年代。这些人陪我,从我的10岁到20岁。子华不一样,子华是唯一一个陪我从20到30岁的人。
推一首古巨基的《子华说》。
如果说搞笑喜剧影视作品用百家争鸣的历史来表达的话:赵本山等北派的是一种靠语言语气来抛包袱惹观众笑的,那么属于下层民众的墨家;而香港的麦嘉、许冠文等则达到了创作上的儒家等级,对中层人士家庭来说都能理解;而周星弛和吴孟达的作品则是需要观众去认真品味肢体、表情、情境以及生活百态之中才能发觉得到其中的许多细节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东西,所以要等那么多年之后由北大学生才从中发现大话西游,而普遍观众不看好,也看不出来什么,所以是道家的境界;吴宗宪、陈佩斯等等则是另类演绎,也是诸多原因方式导致,或者综艺节目,所以观众杂看,则属于杂家;子华神的创作理念和灵魂表达的方式则是哲学家级的搞笑、幽默和风趣,所以受许多听得懂粤语又不钟意神神化化的无厘头的香港知识分子、名流喜爱,他们认为无厘头低俗过头了。而这也正是子华
看完首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金盆啷口当然未必是大家心中最好笑的一场栋笃笑,不过,要知道黄生的栋笃笑从来不是只为了引人发笑。有人说,看后面场的朋友才可以听到经过前面场不断调整后的,效果最好,笑料最佳的内容,但在我心中首场绝对是子华神最初最原始想展现的内容,无论get到的朋友有几多。黄生的栋笃笑,确实在香港本地看是最精彩的(比如《唔痴线唔正常》的中港婆媳关系,本人觉得精彩至极,在内地场没有,实属可惜)尤其这次,只在香港演出,更是原汁原味,所以也面临有些非港人粉丝get不到香港本地的zz梗,也有因为粉丝年轻,可能get不到黄生想展示的香港几十年前的光阴,但是这些不阻碍他这次的剧本依然优秀。我相信当时不明白的朋友,散场后去Google或百度,马上领悟:哇,原来他讲的是这个,真是妙!这次的show,没看之前,我感受正如他说:巨星说收山,最后一定会复出,看完之后,感觉到他真的可能不会复出了。他讲到了中港zz,hk的黄金年代,为同性恋为性工作者为陈冠希发声,他整场在表达的让我感觉就是:香港的状态我很无奈,我决定要离开舞台,红馆万人一起跟我回顾香港以往的种种,听听我最后对这个社会的呼喊,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能够与大家在红馆欢乐今宵,真是奇妙的缘分…
整场下来,没有中场休息,多了一把椅子,当过场音乐响起,舞台灯灭,黄生独坐在黑暗的舞台中,他是在休息还是观察着观众的反应,不得而知,不设置回后台的中场休息,是不是在留恋着最后的舞台…
黄生想表达的观点,或许不是每个观众都同意,或许对一些人来说有些敏感和被调侃,但是,我们没有人思考,这些东西为什么会敏感,或者说,真的需要敏感吗。如今我们很紧绷,很撕裂,一如黄生所说:我们现在都在找仇人。我们正正缺少一种开放的心态,能够把痛苦、丑陋、可笑的东西化作幽默。
黄金时代已不复返,而今天这个时代庆幸还有黄生在开show。
一声多谢来得猝不及防。
诚如2年前开演才得知这是last show,来不及更新港澳通行证/买票/请假,到处找人打听黄牛票,无一例外被嘲,这可是子华神的演出,提前买都不一定。死心时好像还偷偷哭了,刚毕业没什么头脑也没什么烦恼,却拥有了一个永远无法完成的心愿。
16年,无意看到《洗燥》。抑郁最严重的时期,不上课,不出门,不和人说话。被子华逗到头疼,随后从《娱乐圈血肉史》一鼓作气补完所有show。原来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思考那些无聊的问题,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遇到挫折。没事了。在麦当劳打工攒了纹身钱,送了自己一个毕业礼物。
后来零星的看到一些子华的新闻,不大会想起这个曾经给我带来莫大支持与感动的喜剧艺人了。这么想想好像还挺讽刺的,给人带来欢乐的人,却没人在快乐时想起他。
19年分手后出了车祸,伤好后去清迈散心,新纹身是泼墨元素,方便盖住不规则伤疤,也方便编撰意义。
昨天看到金盆啷口,犹豫了一下,不看仿佛你就还没退休。第一次觉得有些梗理解起来不够顺畅,恍惚间意识到自己“退步”,不再容易哭,也拒绝感动,甚至也不太关心政治了。或许这是这几年没有再抑郁的原因,甚至过得还有点不错。或许还是太“后生”,过早的放弃了一些敏感;过于早,同时也未能体会到。
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子仍然要过下去。
多谢你仍然鼓励别人,20多年前13条做栋笃笑的理由,又分毫不差的击中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迷茫病中年轻人。有机会希望补上欠的门票/电影票,也祝你自由。
作为子华男神的最后一场栋笃笑,一定现场支持。可以看出他对现在香港回归之后的现状还是有些不满的,但是通过爱与和平的方式占中也是没有实质性结果的手段,1997之前的焦虑惶恐延续到了现在,讲七讲八,似乎扯得很远,但是也始终不离题,现在陆港两地的差距可能在缩小,但是香港的精神却不能改变的。接受世界的不完美。
黄碧云之前写过黄子华,称他的栋笃笑是惊心动魄的残酷,难得是众人都笑得出。笑话总有残酷的成分,望着台上的子华,恍然间觉得红馆犹如斗兽场。「幻海奇情」是他谢幕时唱的一首歌,我想,也是他对这个撕裂的年代的最终注解。
可以打六星吗?前面真是爆笑,看着子华落泪也心酸得不行。2018/7/6 首场 隔了20天坐内场又看了一遍,笑点调整过,结尾加了天台说,当天他似乎感冒,依旧认真讲完,觉得他真𠺘口了,去做点其他事也很好,勿要浪费才华。7/26 我就是那个买了贵飞在台下但又不做足反应的人喽!
金盆𠺘口 面斥不雅萬里江河 各自珍重
從十幾年前看黃子華棟篤笑對時事的一知半解,到現在因為聽懂每一個橋段而難過得想哭。撕裂的社會,回不去的過往,「跟住去邊度?」,沒有人知道答案。沒有想到落幕的節點原來如此傷感,在發聲就要被顏色標籤的時代,噤聲也許是最佳選擇。再見,黃子華
香港现状表明喜剧的尽头是悲剧,难怪子华也要金盆啷口,提早收山
十分悲凉的一场show,不太笑得出。18年的演出,19和20年的情况基本预测出来了,还阴差阳错cue中非典:中国人再次领养穿山甲了。
开篇就说自己金盆封口是因为今时今日的香港已经容不得艺人有政治色彩。发声被拉入GD,不发声又被骂只知道赚人民币,心灰意冷,其实这是黄子华最后写给香港的旧情书。说栋笃笑30年,黄子华在香港的地位已经超越任何明星,那些洞察政治批判社会的言论是非常中立的,两边都不迎合讨好,可惜台下香港观众们的反应真是让人很失望,讽刺香港的部分装听不到,说内地的部分齐齐鼓掌大笑。就这么结束吧!留给我们最好的黄子华,免得将来被别有用心者恶意剪辑身败名裂,再也不会有人一支麦克风站在红馆舞台上嬉笑怒骂可以每次连开二三十场开足三十年还一票难求了。香港的黄牛们会想念他的。
几十年过去,黄子华从社会学家人类学家最后直升了预言家
可以爆星。我一直觉得普通话区听不懂黄子华是非常大的损失,因为国内没有人敢做相关政治/ 社会题材的stand up comedy加之水平不够…黄子华早就被封神了,也主动封麦了。在告别演出的近三个小时里他说了好几次“香港已经唔同晒了”,这个地方变得撕裂、挣扎又激进。你可以看到他的态度,对改变的不满,字句里隐藏的批判。(这个show是在占中后做的所以…)从黄蓝阵营一路讲到同性恋合法、性工作者保护及陈冠希事件,再讲到我坐在屏幕前由爆笑到泪目鼓掌。不知道多少年以后能喜剧界能再出现一个黄子华,不知道内地会不会也出一个值得人尊敬的严肃话题脱口秀表演者,更不知道香港的未来会怎样。但我希望一切都能变得更好。
某程度上我理解子华为何要结束栋笃笑生涯。也许他觉得如今的香港撕裂又偏激,失去了幽默的土壤,无力用他的方式去化解矛盾和戾气,甚至扼杀苦中作乐的可能性。他对黄金年代作了最好的缅怀,也对如今的现状作了最任性的发泄。这种告别的方式耐人寻味,我尊重,但讲不出再见。時代有你,亦算是幻海奇情。
开场时,看见以往每一场show的片段,证实我真的每一场都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也感到了“情已逝”那一般的伤感,而且整个show的后半程的后半段,开始讲些很严肃的现实,尽是黑色,这幽默令我想哭,子哇是非常爱香港,希望它明天会更好,而我只能用他的段子安慰自己,做为咖喱啡,有出现过,就罢了
面斥不雅
子华神苦口婆心用一场栋笃笑度化有缘人,但是可以看到的有多少?听明白的有多少?笑完又反思的有多少?总觉得子华是一个看得通透有前瞻性的人,所以才会有这封麦之作,不是他想不出内容,而是怕没有人听他讲了……
子华神封咪之作,10分!子华真敢说,香港真自由!
刀尖舞蹈,处处小心,也幸亏他在一切失控以前做了这一期。关于从“长期打算、充分利用”且民间社团横行大势下却又能有“面斥不雅”的君子国秩序,走向社会撕裂、社交网络到处寻衅,反思超越了简单的讽刺梗(这在二十年以前或许是黄的主场,但在sns时代不可能比得过极端网民,且大违本意),益见深圳河两侧皆是同胞,连面对时代的心态都是一致,而黄在调笑之余所寄托的谏词也正在于此。那些讽刺主义的笑话正在显得过时,世界将进入一个没有笑的时代。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今宵离别后君不必再来。
最后一场,在一片笑声中,他哭了。
7/6 首場。子華某程度上借封咪控訴香港人近二十年來在思想上不但毫無進步,甚至倒退得令他心灰意冷。「為真小人爭取社會地位,不讓偽君子們霸佔全世界。」
标记一个不存在的DVD,纪念一场最初也是最后的赴约。我觉得最开始他做栋笃笑,是真的有很多苦水要吐,也是绝地反击,字字有血出。但后来他登上神坛生活无忧,还能再捕捉到生活种种暗流与人世丑陋真相,这个人是真的敏感真的心细。如果这样,退出也好,从此不需再将苦难烹煮成笑料,将敏感、脆弱和真心摆上台面,从此闭门谢客,山高水长,就此别过。